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產能擴張 杠桿養豬 財務壓力下新希望的挑戰才剛剛開始

此輪豬周期不同以往,供給嚴重過剩,“暴雷”的時刻還未到來。高杠桿的新希望能挺多久,猶未可知。
2020年絕對是養豬業大年,可以說前無古人,后也很難再有來者。
由于受到非洲豬瘟、環保監管,以及疫情影響,豬肉價格坐上了火箭。市場沒有理性,一直在突破人們想象邊界。對比當下冰冷的價格,有多少人還能回憶起當年超過50元的瘋狂?
反轉來得就是如此之快。
當2021年第一周,價格定在每公斤52.99元。當人們還在感嘆何時實現“豬肉自由”時,7月價格又迅速降到7元左右,再次打破了所有人的預期。從輝煌到谷底,僅僅需要半年。
與2020年的“風光”日子相反,崩跌的股價,巨虧超百億的溫氏股份(300498.SZ)、遭遇破產傳聞的正邦科技(002157.SZ),而相對“淡定”的新希望(000876.SZ),當下也僅是在苦苦硬撐。問題嚴重性絲毫不亞于前述兩者。
高杠桿大舉融資擴張,對行業的極度樂觀,遠超牧原股份(002714.SZ)的巨量產能規劃。新希望的“雷”,或許還在后面。
產能擴張 杠桿養豬 財務壓力下新希望的挑戰才剛剛開始
“龍頭夢”
對于新希望的業績,市場是有預期的,但虧損幅度多少還是有些“超綱”。
年報預告稱,2021年全年凈利潤虧損86億-96億,同比下降了273.94%-294.17%。扣非凈利潤虧損67.21億-77.21億,同比下降204.72%-220.31%。
為何凈利潤與扣非之間,會相差如此之多呢?三季報中透露端倪。
其中資產減值損失20.60億,去年同期僅為1004.18萬,生物資產毀損報廢導致營業外支出迅速增長至17.89億,相較于去年同期的3.42億增加了14.47億。
對于虧損的原因,也就非常清晰明了。存貨跌價、生物資產毀損報廢損失,總而言之,就是在為前期的盲目擴張買單。
其他頭部廠商營業收入中,養豬業務肯定占大頭,但新希望是飼料行業、特別是禽類龍頭,其飼料占比超過50%。這一業務不怎么賺錢,靠的是規模效應。2021上半年毛利率僅為6.92%,算是近4年新低。
這與原材料價格飆漲有關。
豆粕是飼料主要原料之一,大連商品交易所豆粕2209主力期貨價格,自2022年開年3242元上漲至4月21日的4118元,漲幅達27.02%。
同樣的還有家禽業務。受成本和價格影響,該業務在2021年年中的毛利率僅為4.96%,但在2018年最高時曾達24.51%,眼看已到虧損邊緣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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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,波動最大的還屬養豬業務。新希望的養豬業務起步比較晚,2019年之前占比一直較小,不到5%。
作為養殖類頭部、細分高毛利大類,又怎能不來豬場分一杯羹?2020年,養豬占總體營收比達到22.6%,是近年來的最高值。
站在歷史后視鏡看,加大養豬投入的戰略無疑是正確的,尤其是趕上了2019年這輪超級周期。
被管理層稱為“一號工程”的養豬業務,不僅僅是第二增長極這么簡單。新希望的新野心,是成為全國豬企No.1。
用新希望自己的話說就是:“大踏步、超常規、快速發展”。除了大手筆借債展現出的格局外,對市場的樂觀預期也一覽無余。
2016年2月,新希望發布了養豬業務發展規劃,提出要用三到五年時間實現年出欄量1000萬頭的目標,而2017年出欄量僅為200萬頭。五年后的2021年,這一目標實現了,對照以后的規劃,卻僅能算是個低起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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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,2020年銷售量829萬頭的業績已達標,但在2020年底的投資者交流會上,管理層仍然認為“不及市場預期”。
四季度自有仔豬只有400萬頭出欄,離500萬頭目標還有近100萬頭的差距,這直接導致四季度單季盈利不足2億,同比大幅下降了90%,間接暴露出新希望實際產能不足。
相較于800萬的出欄級別,此后兩年的規劃就不能單純用超越來形容了,可以說是“狂野”。
2021年新希望內部考核目標2500萬頭,并挑戰3000萬;2022年要確保出欄4000萬頭。
在去年1月初發布的股權激勵計劃中,則將產能“跨欄式增長”推向了高潮。
結合下表,按照目標,從2021年開始,未來三年生豬出欄量將分別不低于1658萬頭、3316萬頭,以及2023年驚人的6632萬頭,規劃增長完全是指數級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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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新希望公告
6600多萬頭是什么概念?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,2021年全年生豬出欄量6.7億頭,也才相當于10個2023年的新希望。
而實際情況呢?實現6600多萬并非天方夜譚,只是因為后來的市場行情變化才放慢了腳步。
需要說明的是,新希望2020年年報明確指出,截至2020年末,實現與儲備了超過7,000萬頭的產能布局。而這一規劃,已經超過同期牧原股份6000萬頭的設計產能。
很明顯,新希望的規劃是對標龍頭牧原制定的。擁有遠大前景目標并沒有錯,但計劃趕不上變化。
但市場“一地雞毛”,方是考驗企業成色的時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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擴張“后遺癥”
產能的急速擴張讓新希望“很受傷”,首當其沖的,就是債務問題。
從2018年開始,公司開始進入大規模快速擴張周期。體現在報表上,就是在建工程和生產性生物資產(具有生產能力的,包括種公豬與種母豬,擁有禽類養殖業務的公司還會有種雞與種鴨)的快速擴張。
尤其是在建工程(以生豬養殖基地為主),從2017年11.82億到2020年的110.06億,再到2021年前三季度的195.15億,都是倍數級別的增長。
生產性生物性資產方面,2018年之前都是在5億元左右水平,2019年達到了25.11億,2020年更是達到了117.98億水平。
短期快速放量,杠桿必不可少。
新希望流動負債和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兩項,從2017年的63.14億擴張到2021年前三季度的240.05億,資產負債率也從2017年的38.2%上漲至64.83%。
另外,截至去年三季度末,新希望長短期有息負債共計為684.02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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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據統計:新希望財報
而與這巨額融資和倏然陡峭的資產負債率相比,賬上資金顯得有些“捉襟見肘”。
貨幣資金僅從2017年的30.71億增長至2021年前三季度的127.02億,對短期負債根本沒辦法覆蓋,更不用講中長期。因此借新還舊也就成了“常規操作”。
發行可轉債、銀行貸款、超短期融資券、中期票據,以及定增(主要是大股東),是新希望的主要融資渠道。
這其中,可轉債和定增自然不必多說,利率是最低的,利息費用主要來源是超短融資券、銀行貸款等。
一個行業景氣與否不僅決定了融資難度,更決定了融資成本的“貴賤”。養殖行業同樣如此。
以超短期融資券為例,2020年3月初正值豬價高漲之際,新希望發行的270天10億元超短融,票面利率僅為2.84%。
而2022年4月發行的175天8—15億的超短融,利率區間5.5%—6.5%,利率提升了一倍,而且前者還是長周期條件下的低利率。
反觀財報,新希望財務費用2020年大幅增加,9個億相較2019年翻了一倍。而2021年前三季度財務費用8.04億,并沒有顯著增加。
利息計算時間差,使2020年統計的短借及一年內到期非流動負債規模出現了下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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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據統計:新希望財報
真正的壓力在2022年。僅今年前三季度上述短期流動負債和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指標,就同比增長了92.8%到240.05億。全年這一數據還會更高。
而面對與日俱增的天量負債,除了靠拆東墻補西墻續命,就只能指望行業周期了。還是那個老問題:下個周期何時到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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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失靈”的豬周期
眾所周知,養豬有很明顯的周期特征,一般是4年左右。
2000年以來,已經歷四輪:2006年6月—2010年3月、2010年4月—2015年2月、2015年3月—2019年2月,最后一輪是2019年2月到現在,還沒走完一個完整循環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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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東北證券
豬周期并不復雜,簡單來講就是供需。從需求缺口到生產出欄存在時滯性,去產能也需要時間,就形成了豬周期,也可以理解為生產周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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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決定豬周期的,是能繁殖母豬的存欄量。
一般母豬8個月大就可以配種,再經歷4個月的妊娠分娩,得到仔豬,仔豬半年左右就可以長成商品豬出欄。因此整個生產周期為18個月左右。
這就好理解了,能繁殖母豬的存欄量角度看豬周期,從最高點往后推10個月,就是生豬出欄數量的最高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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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新數據顯示,3月能繁殖母豬存欄為4185萬頭,還在不斷下降。而在本輪豬周期中,去年6月存欄高點4564萬頭,這就意味著今年4月份左右將迎來生豬出欄量高位。
而對應到資本市場上,也早就有了反應。能繁殖母豬存欄見頂后,市場“反轉”聲音不斷。其中不乏一些國內頂級券商,判斷依據主要跟價格觸底有關,跌無可跌。
但問題在于,反轉與否,判斷依據不是價格,也不是能繁殖母豬頂部的這個數字,而是行業的去化周期。
也就是說,這之前,價格會一直在底部區間徘徊,完成整個去化周期,才會進入新一輪上漲周期,反轉才會到來。
而當前從當前這輪周期看,自2019年2月到現在,經歷完了上漲周期的前半段,現在正處在去化周期中。
按以往前三輪完整周期平均在50個月計算,當下已經運行了37個月,到一輪完整周期結束還有13個月,也就是一年多時間。
還有一點耐人尋味:此前農業農村部曾表示,要把全國的能繁母豬存欄量穩定在4100萬頭,這一數字是必定是官方衡量供需之后的估計。但市場受各方面因素影響,這一數據是否確切為底,猶未可知。
這一年多時間,也是行業價格不斷探底的過程,就如同前三輪周期那樣,價格一直低迷,中間的不確定性就非常大。
這對于高負債的豬企來說,并不是什么好消息。
這輪豬周期行業出清得比較徹底,價格漲幅遠超以往。同樣,供給海量釋放,也可能增加這輪出清難度,拉長時間周期。
也就在2020年8月,唐人神(002567.SZ)董事長在接受采訪時,流露出了相當悲觀的看法:國內各大豬企在建或將建的養豬項目規模將達20億頭,肉價跌到4元至5元,都是完全可能的。
而新希望總裁張明貴當時對此并不認同,但事實勝于雄辯。
在經歷了正邦破產風波、“比慘式”的企業財報后,雖然各頭部企業都儲備有融資計劃過冬,但還遠談不上黎明,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中,真正的挑戰,才剛剛開始。
尤其是此前的“激進派”新希望,寒夜漫漫,如何生存,才是最緊要思考的問題。
文章來源:阿爾法工廠研究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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